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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認識一個男人。那個男人曾經滿心歡喜的告訴我，他終於找到尋覓很久的夢幻人選。

他說，那個女生外表看起來剽悍強勢，俐落又果斷，剛好與他優柔寡斷的個性互補；他說他知道她刻意武裝下的內心柔軟的像貓，禁不起一點小打擊，懦弱的一推就倒，「脆弱的時候她就可以趴在我胸口大哭，只跟我撒嬌。」他認知自己是極需要被需要的性格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，嘴角帶笑，似乎是已經看到了假想成真的那時刻。

夢幻人選的出線，讓他耗盡心思，所有生活只繞著那個女生打轉。她蠻橫，他說，「女生是拿來疼的。」她嫌他囉唆，他說，「我是該給她自由的空間。」她覺得好無聊自己飛出國，他說，「你看她多獨立，換是我就辦不到。」她所有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好極了，他享受著照顧人與愛人，他沒有自己，那個女生一點小小的善意回應，他的發條就多轉了好幾圈，奮不顧身樂在其中。

他永遠都覺得這個女生最漂亮，不管化不化妝，或是她吃雞腳搞得手油膩膩，不管她是不是穿著邋遢的運動短褲跟拖鞋，或是剛睡醒眼角還有分泌物，他都覺得她鼻子好高、眼睛好大、腿好細、腰好瘦、背好漂亮、好有個性，走在路上，他不會看其他女生，他覺得他已經擁有最完美的對象，他反對她做臉部雷射，甚至用罕見強硬的口吻不准她有整形豐胸的念頭，「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，又不是偶像藝人，不需要做違反自然的事情。」

曾經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，曾經以為兩個人可以就這樣一直走下去，買個房子，養一隻狗一隻貓不互咬，他的錢就是她的錢，她的快樂就是他的快樂。

但，曾經，就是過去了的回憶。「曾經」之所以稱做「曾經」，就因為它永遠不會是「現在」，遑論「未來」。

她不回頭的走了，忙著尋找她自己的夢幻人選，她被捧在手上太久了，她覺得凡事言聽計從的人好無聊，她覺得每天當女王都快忘了怎麼發自內心呵呵笑，她想找到一個可以讓她甘願蠟炬成灰淚始乾的人，她想狠狠愛人到胃痛，她要自己努力的幸福。

他發現賣掉靈魂找不回來，他知道自己不被珍惜不被在乎，越來越像小丑一樣可笑，強留自己在她身邊好可悲，他質疑愛人怎麼會愛到一無所有，夢幻人選拖曳到現實中竟會變得青面獠牙，他對幸福與相戀的定義大大覺悟，他明白離開她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，他知道現在的笑才是前所未見沒壓力的真。



不知道現在說曾經有什麼意義。我以為最被容易提起的曾經大多都是打了柔焦的朦朧美好，爭吵的猙獰嘴臉與不信任的懷疑暴力，在說曾經的時候，都會成為透明的隱形圖像，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。


誰能對那些曾經耗費感情與心力的過去毫不在意的遠遠拋開？即便到了現在，總還是會對前戀人相關、同遊地點、照片等等等等族繁不及備載的東西，回想起來有些酸味，也會習慣性的將過去跟現在相比較，但那已經不是愛，是一種愧疚與加諸在身上的責任，會希望對方過的好，希望對方幸福，然後才能釋懷自己拋棄照顧對方的罪惡感。


誰不曾是誰的誰？真要事事錙銖必較，衡量精算誰給誰的多、誰對不起誰，或是沉溺無法履行的承諾、選擇性的對回憶彆彆扭扭，好多好多的怨懟會不會太辛苦？人吶，會找到自己生存最舒服的方式，該重新知道愛情與回憶都不是一種消耗品。









【同場加映】

沉默不代表認可，愛一個人也需要尊嚴。

狂風驟雨後，剩下的該只有穩穩的平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