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EJAVU

今天休假執行年前的大掃除勤務。值勤人員只有我跟爸爸。

不知道其他人家裡的大掃除是怎麼一回事，但從小到大，年前大掃除一向是我跟哥哥姐姐每年最害怕恐懼的事。工程太過浩大，每次大掃除完，我都有種浴火重生的錯覺。

爸爸堅持把每片紗窗、鋁窗全都卸下來刷洗，有螺絲的紗窗也不例外；鋁窗的溝槽先用沾了沙拉脫的抹布擦過之後再用清水沖一次，除此之外，每根鐵窗都要用抹布像騎車催油門一般前後擦一遍，以前，我們三個小孩，一人分一塊抹布，提一桶水到自己房間，依序做上述的動作，爸爸則主導外頭戰事，他老早借好Ａ型鐵梯，爬到一樓高，用鬃毛刷子刷外牆磁磚，再用清水沖洗一次，嫌鐵窗內側的磁磚刷不到，還會要我爬到鐵窗裡，仔細擦乾淨那些漏網磁磚，他會在旁邊幫我擰抹布，但我其實都覺得他在監工，包括到我們房間裝上那些鋁、紗窗的時候，是不是都在檢查溝槽是否乾淨。

等到我們自己把私人領域打掃完畢後，爸爸門面工作也告一段落，然後就是裝一大桶水，倒了愛地潔（我有發現今年改用威猛先生），三個小孩拿抹布趴在地上擦地。通常擦完地之後，差不多就是媽媽回家煮飯的時間，目的要吹乾地面的電風扇，陣陣把煮飯香飄過來，我每次回想都覺得肚子好餓。

通常這樣的大工程下，還會附屬著一些小工程，包括，媽媽會換洗每個房間裡的床單床罩枕頭套，窗簾也拆下來洗、爸爸會把廚房門關起來，用水管將整間噴濕猛刷（這部分很神祕，我們通常不參與，但結束後我們開燈都會觸電），廚房上百個鍋碗瓢盆全都取出洗過一遍再放回原位、佛桌的清理要看時辰，土地公跟祖先牌位先請下來休息，燭臺、香爐洗過一次之後，香支拿去燒掉，香灰再放回香爐裡，神明使用的水杯們也要拿下來洗再用熱水燙過一次、兩間廁所同樣也被爸爸用廚房神秘清潔法刷過，到這裡才大致底定，通常四房兩廳兩衛加一個地下室清掃完畢後，差不多就是圍爐的日子。

結束後，我對突然變得很涼爽透風的紗窗最有感覺。


去年我似乎以工作名義偷偷逃避掉（太靠近除夕而遲遲未打掃，爸爸自己會緊張自己做），今年大掃除，爸爸老早跟我預約好時間，怎麼閃都閃不過。

但今年從一些小細節（包括鋁窗不拆了，鐵窗不逐根刷洗了等等）我發現爸爸其實老了很多，他每次爬上爬下我都不由自主覺得很緊張，由於只有兩個人，工時拖了很長，我覺得他很累了。我默默將整個家裡的地都擦過一次，希望我能多做一點然後他就不用再多做那一點。




好不容易結束了，老大來家裡接我外出吃飯，我腰痠背痛，等紅燈時，我幾乎累的睡著。

老大：「很累嗎？」

我：「很累啊，我趴在地上用手擦了整個房子的地（用一種灰姑娘的口吻），手到現在還有愛地潔的味道。」

老大：「好辛苦喔，我們家以後用拖把就好，不，用吸塵器就好，你就不會這麼累了。」

【同場加映】

今年到目前為止，大躍進的速度很驚人。老大很努力讓我放心，接下來的日子我很期待。

今天打掃時，有那麼一瞬間，想到有天我嫁人後，除了要打掃自己家，是不是還要回娘家幫我爸大掃除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