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EJAVU

鬍子先生那天滿臉愁容的說，前陣子跟小他十五歲的小女友吵了一架，「我們已經近兩個禮拜沒聯絡，我不知道哪裡做錯，她總是說我管她太多。那天喝了酒，她說想去『單純的鋼琴酒吧』上班賺錢，我不准她去，口氣很差的罵了她，她就不再理我。」他聽起來很懊惱，並企圖想從我口中得到一些支持，「我有做錯嗎？我沒有管她很多啊，我還是很愛她，我想陪她度過她的憂鬱症，我想過要娶她。」他的口氣中透露出堅決，連續說了好幾次「真的，我說真的。」

其實我有點楞住，腦子裡只浮現鬍子先生結束上段戀情時痛苦卻又瀟灑的模樣，大概維持了半年吧，他每逢一三五晚上一定去夜店報到，把自己狠狠浸在酒精裡，好幾次還曾經因為喝醉酒掉了一堆手機之類的東西，「不然我要幹嘛？」是他那時候最常回我的話，而現在，這個在我面前抱著頭懺悔，說他不該罵那個在夜店認識，交往僅兩個月的女友......這個為了愛情瘦到亂七八糟的人，我覺得有點陌生。我沒告訴他我心中真實的想法，但或許我的沉默也是另一種回應吧。

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，原來一個很不可一世很瀟灑的人在一談戀愛後，也會像個幼稚園學童般的無助，只能說「我不會，我不懂，我不知道，我要怎麼辦？」卻又能很輕易的願意扛起別人未來的一輩子？

是因為害怕失去，所以無法失去嗎？我想到我曾經也是害怕失去而無法失去的，但，沒有結束，就沒有開始。

結束，不見得是壞事，真的只是心態的改變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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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帶了新女友來參加我們的聚會。筵席間看得出女友很用心的想表現出親和好相處形象，她會看著別人的眼睛聽別人說話，適時問幾個問題，不臭臉，不當男友朋友面前跟男友爭執，湯來了先照顧男友的朋友，再轉頭問他「你要吃蝦子嗎？」他稍晚還跟朋友有約，她告訴他「我自己坐捷運先回家。」聚會結束後，我暗自在心裡給她打了八十五分，剩下不足的十五分是因為我們初次見面還不熟稔，但那個部分又不至於到留校查看的地步。

隔幾天我在MSN上遇見他，他大吐苦水直說他快受不了了，「她一直說我對她沒有比對前任好，已經為這件事情爭執過很多次了。」

「她愛比較是因為在乎吧，可能是她沒有安全感，你就哄她一下，會有用吧。」

當下我好像看見他臉上無奈的表情或許還嘆了口氣之類的，「哄會有用，但是你知道，有時候真的會失去耐心......」接著，他就說出了讓我有點震撼的話，「女友，還是貼心的比較好，雖然我現在還願意哄她，但是她再這樣下去，我只會懷念單身的日子。」

我以為他的女友已經算是貼心的了。還是，有些幕後花絮的部分是觀眾看不到的？



我突然間發現在這之前好像好久未曾有熱戀感覺，久到我已經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貼心？現在做的是不是夠了？是不是也會耗損別人的耐心？曾是重量級醋桶的我，處處計較處處比較，佔有慾強，什麼東西都要打上條碼明言規定是我的才放心。只是現在，那些無所謂的堅持，卻漸漸地發酵蒸發，是我不再是我了嗎？






【後記】

恋は......雖然還是會貪心的希望不只是當時的歡愉甜蜜過程，但實在因為過程太誘人，會有「管不了那麼多了，就往前衝吧！」的猛爆動力，以及再怎麼樣都要放手一搏才甘心的莫名纏膩，我知道的。